银光微闪,锋刺疾来。
眼见这银刺要钻入少女的体内,可黑衣怪客的动作却忽然僵硬......不知何时,万天玉的一对双指已稳稳地将银刺夹住......
黑衣怪客的目光中闪出一丝异色,他已察觉眼前之人绝不是平日里的手下,因为他的手下绝不会有这么快的伸手。
“你是何人?”黑衣怪客冷声问道。
万天玉摘到头顶的鸦冠,缓缓笑道:“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万天玉!”
黑衣怪客低呼一声,假肢微微一动,银刺从万天玉的双指间滑过,疾射向他的眉心。
万天玉黑袍一展,急忙以金杖相抵,“当啷”一下,银刺被其手中的金杖撞偏了方向,坠落在地。
黑衣怪客狞笑道:“万天玉,你擅闯这秘宫,乃是自寻死路!”
万天玉笑而不理,运内劲于掌间,掌如铁锋,只听得“喀喀”两声,竟将桎梏着峨眉弟子的铁索切断。
黑衣怪客见了这等内劲掌法,不禁退后几步,双目流露出些许的骇色。
万天玉将祭台上的少女抱起柔声道:“姑娘莫怕,再下万天玉,乃是受侠道盟诸位掌门之托,前来调查虎丘一事,我这就救你出去。”
黑衣怪客仰首怪叫,顷刻间,十几名相同装束的黑衣怪人涌入大殿之中,为首的怪客冷声道:“万天玉,你休想活着走出去!”
万天玉面色神情地道:“挡我者死!”
他这个“死”字刚一出口,双掌已划出两股劲气,破空而发,内劲沉稳有力,只见一道白光在他掌风间微微一闪,他身前的四名黑衣人如断线风筝般狼狈地滚下了祭台。
余人见了,皆神色骇然,稳住步伐,不敢再向前半步,黑衣怪客怒叱道:“他不过是一人而已,有何可惧,用火器之术定能将其降服!”
话音一落,余人立时各从宽袍下取出一根权杖,万天玉知晓这金杖之端藏有火药,他心中一骇,对身边的峨眉弟子道:“姑娘,暂且委屈片刻!”
他说着便将这近乎赤身裸体的少女紧紧地搂在怀中,她光滑如玉,温暖如泉的洞体令万天玉心神一荡......
“砰......”一连数声闷响,漫天的铁丸如暴雨般骤然而来,万天玉将黑袍一撩,黑袍在半空飞舞,宛如黑夜里的猛兽张口血盆大口,将漫天的铁丸尽数吞于腹中。
万天玉以内家真气御动宽袍,他双掌一合,乘着铁丸的黑袍立时鼓起,如一只巨大的皮球在空中乱撞,黑夜怪人们惊得目瞪口呆......
万天玉冷笑道:“这便叫做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,去吧!”
黑袍裹成的布球冲着余人飞去,这布球中暗藏火药,黑衣怪人门见了皆惊慌失措地朝狭窄的长廊里涌去.....
猛地,轰然一声巨响,漫天血花飘零,哀鸣四起回荡,万天玉将少女横抱于胸前,只见他身影一闪,如幻化地虚影般掠出,大殿里的黑衣怪人或死或伤,竟无一人相拦。
万天玉猛提一口真气,抱着峨眉派女弟子奔至长廊的尽头,厚重的石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万天玉目光四处一瞥,却看不到开动这石门的机括......
“你已经无路可逃了!”狞笑之声从他的身后传来,万天玉猛然回望,却见到一个脸上烙着十字烫疤的恶汉。
他从这恶汉的声音中辨认出他就是方才的黑衣怪客,万天玉冷声道:“你若是替我打开这扇石门,我便让你的姓名,否则......”
恶汉狰狞道:“你发现了虎丘秘宫,即便今日我能活着出去,主人也不会放过我!”
万天玉脸色一沉,急声道:“你口中的主人究竟是何人?”
恶汉的脸上猛地掠出一丝惊恐之色,他四处环顾着,怔怔地道:“我不知道,你莫要问我......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在一跺脚下的方砖,那块方砖立时翻开,方砖之下果然藏有一处机括。
万天玉疑惑不解,心中暗忖:莫非他改变了主意,决意放我们离去。
恶汉的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,他缓缓地道:“从今日起,虎丘秘宫还有你我都会成为世人永远不得而知的秘密。”
万天玉神色大骇,他身形飞掠而上,但却已无法阻止这恶汉转动机括......
轰然一声火药爆炸的巨响从地宫的深处传来,地宫开始剧烈的摇晃,一股浓烈的销烟,正从大殿涌向着狭窄的走廊......
恶汉嘶声叫道:“万天玉,你将跟我同埋于此!”在邪恶的狂笑声中,他运动真气,自断经脉而绝。
万天玉惶然不知,他看着翻滚的销烟正渐渐地靠近,心中只有绝望......
“万公子,既然石壁上无机关可寻,那这石门的机括定藏在地砖之下,我们尚有一丝希望,你不能放弃啊!”峨眉少女轻语一声。
万天玉心头一惊,暗觉此言有理,他急忙错步幻化而出,眨眼之间,他已连踩了数块地砖,却都没有机括弹出。
硝烟已逼近,万天玉情急之下,双足用力一点,只听轰隆一下,石门竟然徐徐而开,他惊诧之中,暗自沉思,立时明白,这脚下之砖,需用力踩踏方能启动机关。
浓烈的销烟翻天覆地席卷而来,万天玉已无心思忖,他一手搂住少女的纤腰,飞步跃上石阶密道。密道里的火光已经消失,黑暗中的万天玉凭着来时的直觉飞步狂奔。
三百六十五,这是他来时数过的阶梯之数,可是当他走到第三百五十二级台阶之时,便发觉前面已无路可走,原来地宫深处的爆炸令地上的石碑下沉,遮住了剩余的阶梯。
黑暗中的万天玉打了一个寒颤,冷汗顺着他的额角缓缓留下,因为他清楚的记得,这石碑移动的机关在第一级阶梯之上,如今阶梯已被掩埋,这便意味着他要被困在这石碑之下。
“万公子......前面是不是没有出路了,都是我不好,害的公子被困于此!”少女说着不禁低声啜泣起来。
万天玉一怔,道:“姑娘......莫哭,我们定会有机会出去,天玉尚未请教姑娘的大名。”
少女低声道:“我是峨眉火莲师太坐下弟子田瑶!”
万天玉叹气道:“田姑娘无须担心,再下尚有一友在地宫外的虎丘石林,她若是久不见我出来,必会想法设法寻我。”
田瑶疑声道:“公子是说这秘宫之上乃是虎丘石林?”
万天玉好奇地问道:“不错,外面就是虎丘石林,莫非姑娘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?”
田瑶失落的摇着头,万天玉剑眉一轩,不禁问道:“姑娘可还记得会盟之日所发生的事。”
田瑶秀眉微蹙,怔怔地道:“我只依稀的记得,会盟之日天山派的萧师兄并未赴约,兴义会云飞公子主持大局,数位师兄弟饮酒之后,忽觉头晕目眩,接着我们便没了知觉......”
万天玉唤吸一口冷气,心中暗忖:我的推测果然没错,众高手是被酒中迷药所晕…….
“那后来呢?侠道盟的其他高手又被关在了何处?”万天玉追问道。
田瑶道:“我只记得醒来之时,便已深陷这秘宫之中,这地宫里的神秘人像是某个邪教的信徒,他们用尽酷刑逼迫各门派弟子道出本门武学绝技,不少师兄弟难忍刑罚,向他们说出了本门的武学心法…….据我所知,凡是道出了这些秘密的人,都被他们带去了另一个地方……”
万天玉愁眉一皱,道:“不,他们不是被带走,而是被灭口!”
“灭口!”田瑶一声惊呼,怔怔地道:“这么说当日会盟的诸位师兄弟都已惨遭毒手?”
万天玉轻叹一声,安慰道:“这只是我的推测,你莫要当真,你可记得被带走的都是何门派的弟子?”
田瑶沉思半晌,缓缓道:“似乎除了云飞公子及少林寺智摩和尚,余人都已不在此地.......不过说来奇怪,自我从地宫中醒来之后,便再未见得云公子及智摩大师。”
万天玉叹道:“你没有见到智摩和尚并非意外,因为就是他在酒中暗下迷药,才会令你们深陷这魔窟之中。”
田瑶惊声道:“智摩大师乃得道高僧,岂会…….”
万天玉缓舒一口气,将自己所查之行迹一一道出,田瑶闻言后,面色惊变,怔怔道:“智摩和尚乃神光教之人,而他却又被侠道盟里的高手所灭口,这便是说侠道盟中混进了神光教的奸细。”
万天玉沉声道:“恐唯有此解,方能使这些怪事合理些……”
田瑶银牙一咬,道:“可恶的叛徒,待我出去之后,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…….”
万天玉微微一笑,可他的笑容却异常的沉重,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得出这魔窟,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见得光明,此刻他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——司徒郡主。
不知为何,万天玉念起司徒虹之时,嘴角边不禁浮出一丝笑意,他见识过各种性格的女孩子,大多数的女子在他的面前都如羔羊般温顺,但唯有这个高傲的郡主,从不肯在他面前落下风,或许正是这种倔强而又可爱的大小姐脾气,令万天玉微微动心了……
“咳咳……”田瑶的几声干咳……万天玉回神道:“田姑娘,可好?”
田瑶声音颤抖着道:“我……我没……没事……”
万天玉心念一惊,顿时想起这魔窟中甚是阴凉,而田瑶只披了一件薄纱,此刻定是受了风寒。
“田姑娘若是觉得寒气袭身,不妨坐近一些……”万天玉本是欢场风流之性,言语自然随意成性。
但田瑶乃峨眉清修弟子,听了此言不禁讷讷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,万公子莫要言笑了…….”
万天玉一怔,耳边又听到田瑶瑟瑟作抖之声,他叹气道:“田姑娘莫要见怪,天玉并非不识礼教的浪荡子,只是见姑娘身着单衣,在这湿冷的地窟中,恐难以维持…….”
田瑶闻此言,忽然泪如雨下,颤声道:“我身在魔窟中,已被那群禽兽糟蹋,坏了本门的清规,若此刻再与男子亲密,那岂非数典忘祖……”
万天玉道:“性命攸关之时,还何须考虑这些清规戒律,请恕此番天玉不能从姑娘之命了!”
田瑶颤声道:“不……”他话未成章,却觉得身子一暖,只觉得一个坚硬的胸膛已紧紧地将自己冰冷的身躯裹住…….
黑暗之中,二人紧紧相依,田瑶的只觉的心头暖流潺潺,她秀白的面孔早已绯红,渐渐地,她情不自禁的将面颊贴在万天玉的胸口,甜甜地睡去……